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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元青保守了, 就连他自己都这样认为。
建功叔叔和陈煜叔叔之间的切磋较量,不会有任何的悬念,应该是一边倒的,哪怕建功叔叔已经压制了自己的丹田气海。
事实上,并非如此。
陈煜颇为擅长推演计算,算计人心,走的是诡道路,出手之间,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刁钻邪门。
寄建功也很擅长算计人心,衡量得失。
可一个武夫,和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比较起这些事,处于下风,才是理所应当的。
他明明知道陈煜究竟都想要做些什么,可偏偏就是把陈煜没办法,数次,陈煜的冷招,击中了寄建功的要害之地,若非寄建功的横练功夫着实到家了,兴许,就是陈煜那几招,就可以让寄建功睡在地上。
推敲与走位,左上而右下,来回穿梭,掌法拳法如过江之鲫,摇摆不定,让寄建功这位钓叟无计可施。
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平手。
陈煜聚气成刃,将紫红色的真元横刀,悬在了寄建功的脖子上。
寄建功如擂鼓瓮金锤般的拳头,也刚好靠近了陈煜的咽喉。
元铁山在下方击节赞赏,爽朗喊道:“一个霸道,一个诡道,赏心悦目啊。”
元青看的眼睛发直,这两人之间的比武切磋,实事求是而言,并没有任何的观赏性,更像是两个顽皮的孩童,各自推敲罢了。
可这就是老一辈人的智慧精华所在。
看似像是一个孩子,实际上任何事情都计算的清清楚楚,无论前路,还是后路,毫无弱点,纵然是想要强攻,也找不到一个下手的地方。
元青学到了很多东西。
陈煜嘿嘿笑着,不管怎么看,都很不厚道。
寄建功哈哈大笑,平稳朴素老实,可总觉得蔫坏蔫坏的。
陈煜发自肺腑的说道:“单轮捉对厮杀,想来我此生也不是你的对手,这些年来,你的横练功夫几乎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距离天境的路,还有多远?”
元铁山已经入了天境,但凡进入天境,那都是江湖高于庙堂的存在。
不说天境了,便是姬清泉那样的人,还不曾到达天境,也能够江湖高于庙堂。
寄建功对于这件事,很是遗憾的说道:“人生如果没有遗憾的话,那样人生会变得很无趣,人生若是有了遗憾,人生反倒是很难受,横竖都不得超脱。”
两人知己相交,走下演武场,是勾肩搭背的走下来的。
有些遗憾,真的只是遗憾,没有挽回的余地。
一个沙场武将,从任何的可能性上,都无法进入天境。
武道一途,念头通达,心境澄明,无欲则刚,外加顶级功法,名师指导,还需有人喂招,更得游遍千山万水,与天地相融合,与万物相共鸣,与日月同辉。
寄建功是一个纯粹的武夫,可也是一个沙场武将。
他的赤子之心依旧在,可惜的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不想要去勾心斗角都很难,哪怕寄建功从来都刻意的回避了一些事,却还是无法免俗,内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不参与,也要做到心里有数。
便是如此,长此以往下来,寄建功对于武道一途的执着之心依然在,那一份赤子之心还未泯灭,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
说书人也好,还是世俗百姓也罢,他们都很喜欢少年。
因为有些事,真的只有当初的少年才可以做到。
抵达天境,他是没有办法抵达的。
也许会有,除非是成名已久的天境高手,愿意屈尊降贵,来指点寄建功,可寄建功能不能有这样的造化,真的是很难说。
元铁山可以进入天境,无外乎两点。
第一点《先天罡气》的修行,使得元铁山走上了至刚至阳的道路,年轻的时候,凭借着一口气,在战场是上厮杀,养成了一股纯粹的阳刚的煞气,与自身的先天罡气相互融合,筑下了无敌根基。
第二点,昔年独孤信也是多多指点过元铁山,使得元铁山在武道一途上,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没有这两点,元铁山也无法进入天境,便是有了这两点,元铁山也是人到中年以后,才慢慢开悟,慢慢的,进入了天境。
元铁山拍了拍寄建功的肩膀,柔和说道:“你也不必着急,有些事,是无法着急的,再说了,就算入不了天境,那又能如何,你是武将,是要在战场上杀敌建功的猛将,战场对垒,和江湖上的捉对厮杀,终归是不一样的。”
“你也别看我进入了天境,你我二人,若是真的捉对厮杀一场,我也没有把握能将你胜了。”
寄建功哈哈大笑,看似有一股江湖气,实则那是一份朴素的人情世故。
笑道:“铁山哥哥真是说笑了,武道修为,一步一重天,这个朴素的道理我还是很懂的,你我之间别说是捉对厮杀了,几遍你站在那里,任由我狂功猛进,我也无法破了你的罡气。”
元铁山有些惆怅的说道:“兴许,得了那一头虎兕之后,你会有许多的感悟。”
“不过我更加担忧的是,我的正儿,日后能不能进入天境。”
寄建功在一旁直言不讳道:“老三进入天境,估计也是早晚的事情,也独孤前辈亲自指点迷津,再加上老三本身的悟性极为不俗,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元铁山却言道:“正儿走的路,和我们当年走的路不一样,他已经为人主上了,为人主上之后,难免会陷入权眼之中,无法跳脱出来,也不知晓,正儿是否迷恋权力,若是一时间真的陷入了进去,估计就入不了天境。”
“再加上正儿早年间,风流放纵,虽说没有将自己的身子骨给搞垮了,可终归对于修行武道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也怪我,当年也不知道正儿偷偷摸摸的上了道,任由他胡乱的去搞女人。”
寄建功实话实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就要看老三能不能走出自己心中的画地为牢了。”
元铁山从皇城回来之后,心里一直无法保持平静。
可他没有办法去跟别人诉说,包括陈煜和寄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