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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各自的小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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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万世殿里,裋褐和马明的心中很平静,也没有被万世殿的金碧辉煌和恢弘之气震慑到。
头一次见到这种不输皇宫内廷的建筑格局,是一个人,都会心神摇曳起来,可十二天狼没有,尽管他们不曾去过大魏的皇宫,就连稷下学宫一些比较气派的建筑都没有去过。
去皇宫内廷也好,亦或是天涯海角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去的地方,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又有什么人在等着自己。
沿途的风景固然重要,但也只是过眼云烟。
也只能让自己的内心获得暂时的平静,也许思绪开朗了,还会领悟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也许,还是一无是处,到了终点之后,又过上了一切如常的日子。
在吕安的引荐下,这十二天狼来到了万世殿的偏殿里,苏仪就在那张椅子上,桌子上,是堆积成山的折子,多数都是已经过目的。
吕安上前微鞠一躬道:“先生,人都带来了。”
苏仪抬起头,看向了这十二天狼。
稷下学宫里出来的文官,和江南世族里的士子比较起来,不会逊色。
稷下学宫里出来的武将,和北方的军营了武将比较起来,不会逊色。
裋褐也是头一次看到了苏仪先生的真面目,道袍在身,头戴紫金冠,两袖清风,眉宇之间,没有书生气,也没有为人主上的贵气,有的,只是和气。
苏仪点头道:“知晓了。”
吕安退后一旁,裋褐和马明两人率领自己的师弟上前,深鞠一躬,异口同声道:“见过先生。”
裋褐和马明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时常和戚永年在一起品茶论道,研究学问阵法,也时常和元青在一起,切磋武艺,附庸风雅。
他们两人都觉得,苏仪先生身上的某些特质,和宫主戚永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却又不完全一样。
这是一种感觉,来自心里的感觉。
在此之前,他们推测过苏仪先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未曾想到,苏仪先生,是可以和戚永年相提并论的人。
兴许苏仪的名气没有戚永年那么大,可是但论才华的话,不弱于稷下学宫的宫主。
苏仪和善的笑道:“列为都是青年俊彦,这里是万世殿的偏殿,也非主殿,无需多礼,赐座。”
裋褐和马明闻后,也没有故作推辞之状,坐在了早就安顿好了的椅子上,总共十二张椅子,十二个人,每一个人都是正襟危坐。
苏仪说道:“裋褐,我很喜欢这样的名字,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得,还是你的父母取的。”
裋褐站起身来,脸色平静,双手作揖,柔和道:“我是一个孤儿,自幼被宫主收养至稷下学宫,也不知晓自己原来的名字,宫主也一直没有给我取名,后来随着宫主远游,见到了田地里的劳作的百姓,便给自己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苏仪道:“一个读书人,不适合这样的一个名字。”
裋褐从善如流道:“读书人也好,武夫也罢,还是百姓,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躯,并无两样,贵以贱为本,我一直用这个道理鞭策着自己,从未忘本。”
苏仪对裋褐还是颇为欣赏的。
比较可惜的是,苏仪还未看过裋褐写过的文章,以及裋褐所作下的诗词歌赋,要是能够有幸看见的话,兴许会对裋褐这个人更加欣赏的。
苏仪道:“你们十二个人来了,可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不同于大魏的庙堂,不缺乏文官武将,咱们这里,还停留在唯才是举的时期,不知让你带领你的五位师弟,坐镇灵州,你成为灵州刺史,你的五位师弟,在灵州三郡,三位担任郡守,两人担任你的左膀右臂。”
“你可有把握胜任此事?”
裋褐不理解的看着苏仪,言道:“帅不可常统兵,文不可常驻守,先生就不害怕,我和我的师弟们,在灵州之地,日渐壮大,尾大不掉?”
苏仪呵呵笑道:“其实你能说这样的话来,我不意外,因为你的名字叫做裋褐,我知晓你是平素枢机的人。”
“的确,一个官员,协同党羽,在一个地方扎根的时间长了,就会有自己的根基,上面的人,也不会轻易弹劾。”
“可我也说过了,眼下唯才是举。”
“灵州刺史一位,暂时空缺,我们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治理灵州。”
十二天狼,在稷下学宫里地位,也是超然在上的,有无数学子,以十二天狼为榜样,就连当初的元青,经常都寻找十二天狼答疑解惑。
一出来,就是灵州刺史的位置,也会让稷下学宫里不少的有才之士,心生向往。
苏仪也是打算,通过此事,彻底的考量一番裋褐的才华,到底有几斤几两。
其实让吕安,去担任灵州刺史的职位都可以,哪怕吕安做的不够好,以苏仪的才华,也能够第一时间,力挽狂澜。
只是对比之下,裋褐这些人还年轻,心里有盼头,单论才华,裋褐其实在吕安之上,只是人情世故差了很多。
可也没有办法,这世上许多好东西,还是适合把握在年轻人的手上。
裋褐转念一想,也大致知晓了苏仪先生的意图,心中有些起伏不定,没有想到,苏仪先生的目光格局,如此之恢弘,一州一郡,可不是一城一池那么简单。
用一州一郡,来判断一个人的才华,来衡量人心。
敢这样做的底气就在于,源自于苏仪的实力。
果然和吕安所说一样,苏仪先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和稷下学宫的列为师尊比较起来,还有一些别致,苏仪先生看似柔和,可骨子里,有一股野性的光辉,这是大多数读书人并不具备的优势。
裋褐道:“多谢先生信任,灵州刺史的一职,我带着五位师弟,应该可以胜任。”
“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裋褐的心里恨平静,可有一个人,心里就不是那么的平静了。
吕安,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来也是灵州刺史的候选人之一,如今,彻底没了希望,心里谈不上失望,也没有欣喜,就是有些复杂。
苏仪先生此举,也让吕安心服口服。
年轻人要多多历练,可到头来,却成了吕安这样的中年男人要多多历练。
裋褐不知道吕安此刻心中想法,但他清楚苏仪此刻心中想法。
苏仪道:“我失望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上失望与否。”
裋褐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一路上,都是元正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大概是先入为主了,让他们在路上差一点忘记了,元正才是云端之巅的主上。
一个为人主上的主儿,愿意带着刚从稷下学宫里走出来的十二天狼,跋山涉水,来到这里。
裋褐自嘲的笑了笑,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是我有些恍惚大意了。”
苏仪道:“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法各有不同的年轻人,走在同一条路上,难以有所共鸣,也实属正常,我那个师弟,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没有个正经样子,一个会儿想要去江湖,一会儿想要去战场。”
“心里是很清楚的,这一路上,他陪着你们,只是陪着你们来到这里,并没有多余的意思,你们也无需想得太多。”
这才是苏仪真正指点迷津的地方,元正带着十二天狼来到这里,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人尽其才罢了,可在有心人看来,元正这一路上,必然有所启发和交代。
裋褐微鞠一躬,没有言语,答案都在心里。
苏仪这会儿看向了马明,言道:“你在化境后期,根基并不是很稳,缺乏一股杀伐之气,壮哉自身,学宫里的修行,也许是有些枯燥,才让你步入化境之后,却无真实的化境之力。”
马明站起身来,抱拳道:“先生所看不假,我虽然在化境后期,可论真实战力,遇到化境初期的老油子,兴许还都不是对手,统兵作战一事,也并无什么特别的心得,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稷下学宫里过着循规蹈矩的日子。”
经验不足,却是很稳。
苏仪道:“这些都无关轻重,练武一事,和学问不同,只要你自己肯下功夫,终归还是会有所小成的,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上战场的。”
“其实,我本来想着,让你成为灵州的守将,可想了想,又算了。”
“裋褐六人,本就在化境,文武双全,他们即为灵州的刺史,也是灵州的守城大将,文武并重,也不会辜负了天狼之美誉。”
“至于你和你的五位师弟,大致,也会随着前方的将士们,一同出征。”
“入秋之后,若是气候天文正常,就要进攻冀州之地了。”
“你走的是武将的路子,仕途也许没有裋褐他们那么顺利,都是武将,你难免会和李尘傅玄黄他们见面,演武切磋,也是必不可少的老套把戏。”
其实元正也不会猜测到,师兄会让裋褐六人,成为灵州刺史与守将,而将马明六人,安排至纯粹的武将行列之中。
文人之间的交锋,擅长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武夫之间的交锋,那就要真的要在拳脚底下走真章了。
马明故作谦虚的说道:“李尘将军,手中有凤翅镏金镋,我自然不是对手,傅玄黄将军,更是兵家传人,我这点微末道行,恐怕在人家那里,也不足称斤轮两。”
“我愿做一个无名小卒,给将军们扫开道路。”
对于武将,苏仪其实很喜欢打击武将,不像是大多数人,对武将的态度都很尊重,都让着。
古往今来,其实有不少的武将,天下无敌,所向睥睨,结果因为自己心高气傲,给阴沟里翻船了,成为了千古遗憾。
苏仪看不出来马明到底是一个骄傲的人,还是一个谦虚的人,但是武将多数都有一个毛病,打了几场胜仗之后,都会变得有些飘飘然,难以保持心境澄明,念头通达。
苏仪笑道:“无名小卒,倒是委屈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这样的武将成为一个无名小卒的人,咱们云端之巅,其实不缺万人敌,也不缺可以领兵作战的将军,缺的是中流砥柱。”
“我意,让你着眼于演武练阵,带领新兵,这一段日子,秋水郡和天蓝郡,因为宋清的缘故,暂时没有招兵买马,等到入秋之后,就会开始招兵买马,到时候,李尘和傅玄黄等人,自然是要随时迎战的。”
“而你,和你的师弟们,就要成为灵州的底气,招兵买马,演武练阵,以防不测,偶尔前线不顺之时,还需你率领兵马,助他们一臂之力,这是一个看人眼色的活儿,甚至也会导致,你和李尘傅玄黄等人政见不合,而发生矛盾冲突。”
“到了那一步,你仍然需要忍让,不知你愿意否?”
无论马明是不是平素枢机的一个武将,苏仪都会尽可能的打压。
有人说过,稷下学宫里出来的人,多数都是高谈阔论之辈,并无真才实学,也不懂这世间法则。
文人里面,这一类人少,可武将里面,这一类人居多。
苏仪并不担心李尘,因为李尘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是这个时代,凤翅镏金镋的主人,随时都保持着最巅峰的状态,即便眼下在灵州之地享乐当中,李尘也从来没有忘却本心,闲暇之时,不是修行武道,就是阅读兵书,偶尔对诗词歌赋,也颇有研究。
装模作样也好,真是如此也罢,起码李尘给人的感觉是很放心的。
傅玄黄身为兵家传人,也是元正从大魏的皇城里带出来的,苏仪也不担心,因为傅玄黄从未做错什么事情,刚来云端之巅的时候,做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演武练阵,有些辜负了傅玄黄的才华。
拜月山庄一战,傅玄黄也并不如何的出彩,可是傅玄黄默默承受着,也无视着那样的孤独。
处处,都无可挑剔。
马明不一样,行军打仗,马明兴许曾率领兵马,清理过地方的山贼盗匪,可在战场上,马明还没有斩下第一颗人头。
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就连武道修为,都有些虚浮。
这样的马明,苏仪当然不会多么的放心,十二天狼,名号虽然响亮,可有的时候,名号也只是响亮而已,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帮助。
再者,苏仪实在是没有办法,给马明腾出合适的位置,拿下冀州之后,兴许马明才能拥有合适的位置。
马明此刻的心里,也没有如何的不平衡,云端之巅不缺武将,缺乏的是文官。
他早就知道,裋褐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会一步登天,而自己,还要在军营里好生历练一段时间。
马明道:“能够和李尘,傅玄黄各位将军们一起共事,乃是我的荣幸,心中亦很希望,在入秋之后,能够为主上建立功勋,证明我稷下学宫的武将,不弱于人。”
苏仪呵呵笑道:“有些话,就直说了,裋褐能够成为灵州刺史,那是因为裋褐运气好,赶上了云端之巅缺乏文官的好时候,你的运气不是很好,身为武将,前面有林广,格朗,李尘,傅玄黄这些人星光熠熠,你们作为后来者,自然要蛰伏一段日子。”
“其实我也不懂武将之间的事情,等你们去了灵州之后,和李尘他们见识过之后,便可知晓你们是否合得来了。”
马明深鞠一躬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苏仪打趣道:“哪里是指点迷津,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大多数人,搞不清楚二者之间的区别。”
十二天狼,头一次和苏仪会面,相处的颇为融洽,没有想象之中的繁文缛节,也没有酒肉为席,更没有侍女端茶倒水,就是这样,在万世殿的偏殿里,和和气气的说说话。
这也是运气,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说说话,聊聊正经事情,却始终遇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也遇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苏仪认真道:“你们在云端上城的府邸,丫鬟仆人们,应该已经去了,那里,算是你们安家落户的地方,也是你们日后的避风港,明日早饭过后,吕安会带着你们,前往灵州之地,和那里的主事人会面。”
“我想,你们心中也一直期待着,去灵州,和那些将军们碰面吧。”
十二天狼寂静无语,那里有一个人叫做林广,是当世名将,十二天狼的心里,一直期待着,可是嘴上也不能说出来了,无论多么有才华的人,内心深处,也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欲望,或是事情。
苏仪微微示意,吕安便带着十二天狼离开了偏殿。
待得人都走了之后,苏仪有些懒散的靠在了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自语道:“唉,在年轻人面前装出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着实也有点累。”
“痴傻一些的年轻人倒也罢了,可这十二个年轻人,日后值得倚重啊。”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
……
秋水郡。
因为宋清招兵买马的缘故,导致林广,李尘,傅玄黄众人,这一段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稷下学宫十二天狼的消息,也在灵州境内蔓延开来了。
对于云端之巅来说,这自然也是一件好事,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十二天狼来了,也会抢走他们的饭碗。
李尘闲来无事,带着千华,来到了秋水郡郊外散步。
夏日的风,很温柔,也很清凉。
李尘从地上捡起来了一颗石子,拇指发力,弹了出去,这颗石子深深的潜入了某棵参天大树内部,整棵树,差一点轰然炸开。
千华道:“我没有想到,你是如此有闲情雅致的一个人。”
李尘应道:“正因为你陪在我的身边,我才会变得有闲情雅致。”
千华反问道:“若是这会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大致会干些什么事情?”
李尘道:“修行,练武,阅读兵书,大致就是这些了,多余的事情,我也想不出来,也在里面找不到乐趣。”
千华呵呵笑道:“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心境,略有些烦躁,不知因何烦躁,是因为十二天狼要来了缘故吗?”
十二天狼就算来了,也不会冲击李尘在云端之巅的核心地位。
李尘道:“其实这一段日子,是我人生当中,难得清闲的一段日子,没有立事之前,我和弟弟为了生存,而四处奔波,立事之后,为了云端之巅和自己的志向而战斗着,唯独现在,比较清闲,没有战争,又是一年夏天,你又陪在我的身边,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千华心头一沉,她感受到了,李尘心里的悲伤。
李鼎来了,神色也不如何匆忙,对李尘说道:“大哥,十二天狼来了,已经到了天蓝郡,此刻正在林广前辈的府邸里,喝酒吃肉呢,预计,明日就会来到咱们秋水郡这里来。”
李尘道:“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李鼎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了哥哥的意思。
言道:“十二天狼来了,裋褐将会成为灵州刺史,但马明会成为随军武将,不会成为守将,到时候,我们会和稷下学宫出来的武将并肩作战。”
“有许多将士们有些抵触突然之间来到这里的十二天狼,就连高野和王楚的心里也不是多么的乐意。”
“我意,他们来了,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即可,无需做那些意气之争,口舌之争。”
“礼让他们,我心想,稷下学宫里出来的人,又有着十二天狼的响亮名号,应该不会是那种恃才傲物,飞扬跋扈的年轻人。”
“不过哥哥手中有凤翅镏金镋,到时不可免俗的,又有人要来挑战哥哥你。”
“这一次,哥哥打算如何处理?”
李尘欣慰道:“我还以为你也要和他们发生一些意气之争呢。”
“来了一切如常,若是有人想要和我以武会友,我接招便是。”
“无论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告知手底下的人,都要对十二天狼保持足够的敬畏,他们,终归是自己人。”
李鼎道:“许多兄弟们,心里都期待着,哥哥可以给马明他们一个下马威,来竖立威望。”
有些时候,其实主将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往往都是手底下的人,容易犯错,因为意气之争,而铸下大错。
制定计划的人都是天才,执行计划的人,往往都是白痴。
这种情况,在军伍之中,其实颇为常见。
李尘淡然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李鼎嗯了一声,便没有打扰大哥和嫂子的雅兴,直接走了。
千华打趣道:“你要是输了的话,原本对你心生向往的人,会感到失望的。”
李尘道:“能不能打得起来,眼下还是未知数呢,不要想得过于长远了,马明此人,我不了解,化境后期,不过实战经验不足,我若是全力一战,应该可以拿下的。”
千华道:“对你自己就那么自信?”
元境对化境,怎么看都是化境的那一方稳赢。
李尘忽然间对千华说道:“其实让我忌惮的并非这件事,而是往后的安排,冀州之地,入秋之后,能不能拿得下来,也还是未知之数,眼下我们出战,几乎都获得了胜利,暂时未尝一百,对于我们来说,这兴许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胜利的次数多了之后,往往只是一战败了,也就在也无法翻身了。”
“这才是让我忧心忡忡的事情。”
千花若有所思,一旦败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士气和军威,也会随之垮台的。
其实也很简单,败了之后,在短时间里面,获得一场胜利,找回场子,将那口气顺过来,也就相安无事了。
可若是一时半会儿,将那口气顺不过来,就有些麻烦了,可能会遭遇一连串的失败。
秋水郡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沿街的店铺,生意也不是多好,也日常运转当中。
傅玄黄换了一席黑色的布衣,手拿折扇,开始在大街上溜达了起来。
逛街,是女子最喜欢的事情,然后购买一些胭脂水粉,再去下一顿馆子,整个人顿时都升华了。
傅玄黄暂时没有钟意的女子,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没有多大的兴趣。
钟情于胭脂水粉,爱慕虚荣的女子,傅玄黄大概也会敬而远之的,就算有些好感,顶多也就是纳为小妾,绝对不会娶为正室夫人。
傅玄黄生得一表人才,在大街上,自然会引来许多年轻女子的注意以及侧目。
对于这样的事情,傅玄黄已经习惯了,身为兵家传人,其实傅玄黄的身上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不着急不着慌。
身边没有随从,也没有侍女,有些对不起傅玄黄这样的身份。
沿途,经过青楼妓院,经过客栈馆子,傅玄黄都没有上心,给人的感觉,他就是想要在街道上走一下而已。
实则,他是在找人。
三日前,他意外的在城墙拐角处,捡到了一页纸,纸张上的内容,都是如何领兵作战,统文驭武,乍一看,其实有些华而不实,高谈阔论,仔细一看的话,里面还真的有些门道。
那个人到底是谁,傅玄黄还是很在意的,故此不喜欢上街的傅玄黄,上街了。
走着走着,傅玄黄见到一个人,从面馆里走了出来,那个人身材并不高大,但很匀称,相貌朴素,唯独出彩的地方,也就是眼神炯炯有神了。
和北人比较起来,他的身材矮小,和南人比较起来,他的身材还算是较为高大的那一类。
那人年纪约莫二十七八,身着一席布衣,脚步沉稳而又轻盈,吃了一碗面之后,走路走得很慢,要消消食儿。
傅玄黄跟了上去。
看人看事,傅玄黄的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
朱阔海在秋水郡里,一直声名不显,早年间,家底儿丰厚,当过一段时间的纨绔子弟,也曾过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日子,也曾练武,少年时期,也有想过入朝为官,或者参军入伍,给自己博得一个不错的前程。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之间放弃了。
再到后来,家道中落,朱阔海潇洒的恣意日子,也就随之结束了。
后来大秦铁骑破城,朱阔海的家族,有些人也是在灵州境内当官的,自然受到了抄家之祸,朱阔海当时很幸运的没在灵州,避过了一劫,等他回来的时候,家族,就生下了他一个人。
也是朱家,最后的希望。
朱阔海的武道修为,不过象境巅峰而已,快要抵达道境了,但是这一步,朱阔海一直都没有寸进。
武道修为这件事,若是有顶级的功法修炼,又有不错的师傅指导,初期一日千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两个条件,寻常人若是想要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乘风而行,除非是根骨悟性无可挑剔的情况下。
朱阔海在武道修为这件事,根骨悟性只能说是中等偏上,没有顶级功法, 也没有名师指导,循序渐进的抵达了当下的境界,朱阔海对自己也很满足了。
也不会刻意的追求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繁华。
走着走着,朱阔海敏锐的察觉到了后面有一个人跟着自己,心里也没有紧张,下意识的朝着城门走去。
大街上打架,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阔海显得很是淡然,他觉得,自己的武道修为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是一般人想要将朱阔海拿下,还真的要那么个“一般人”呢。
见到朱阔海此举,傅玄黄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也更加确认,朱阔海就是自己找的人了。
走出城门之后,傅玄黄光明正大的跟在了朱阔海的身后。
朱阔海继续向前走,城门之外,依然有不少人,还有不少修补城墙工事的苦工。
渐渐地,走到了郊外的田野里。
朱阔海转身,眼神平静的看着傅玄黄,开口问道:“阁下是谁,为何尾随至此?”
暗中,聚集真元,打算给傅玄黄致命一击。
傅玄黄取出了一页纸张,飞掷给了朱阔海,开口柔声笑道:“这应该是你的杰作吧,被我在城墙拐角处给发现了。”
朱阔海拿起来一看,催动真元,掌心中蒸腾出火苗,将其焚烧殆尽,说道:“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傅玄黄哈哈笑道:“怎么会,都死无对证了,自然不会认错人的。”
刹那之间,朱阔海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劈向了傅玄黄的三寸之地,简单直接,出手就要傅玄黄的性命。
单论武道修为,傅玄黄远在朱阔海在上,微微后退一步,恰到好处的,让朱阔海这一记手刀落空。
一只手负在身后,淡定的看着朱阔海此刻的面部表情,冷静肃杀,没有丝毫的怀疑不安。
一击落空之后,朱阔海就知晓自己遇到了高人。
弯腰伏地,扫堂腿开路,卷起烟尘阵阵。
傅玄黄节节后退,既没有和朱阔海正面一战,也不格挡,成心让朱阔海的攻势落空。
朱阔海见状,也不打算和傅玄黄交手了,沉声问道:“阁下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不打算和我交手,又尾随我至此,不知道阁下究竟如何打算?”
傅玄黄道:“我想要你加入云端之巅,成为我的左右手。”
朱阔海神色微茫道:“敢问阁下名讳。”
“在下傅玄黄。”
傅玄黄有一件事比较尴尬,那就是没有自己的左右手,当初调教高野王楚等人,傅玄黄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结果,林广来了之后,高野和王楚看了一下风向不对,就朝着林广那个门庭而去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傅玄黄已经明白了,以后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处理演武练兵这些小事了,将军们越来越多,懂得带兵打仗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事情,自然有手底下的人要去做。
从现在开始,傅玄黄就要开始以主将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不同于林广,那里有林雄,林影,还有高野王楚。
不同于格朗,有巨汗,巨斯,等苍狼勇士。
也不同于李尘,有李鼎那样的一个好弟弟。
大家都有左右手,唯独傅玄黄没有,也不是成心培植党羽,凡事都亲力亲为,就算是傅玄黄,也会吃不消。
左右手,至关重要,太聪明的话,可能会以下犯上,太笨的话,又会耽误正经事。
不过傅玄黄并不打算以武力征服朱阔海,尽量安抚怀柔为主,如果实在是将这个人没有办法纳入麾下,傅玄黄大致,也会杀了朱阔海。
朱阔海道:“原来将军你,将军身居高位,身边的拥趸无数,又岂会缺乏左右手,让我一个从来不曾参军入伍的人,当一个将军的左右手,这恐怕,有些不妥。”
傅玄黄往前走了几步,柔和笑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妥的,都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我看过你写的文章,也大致能推测出来你的器量有多少。”
“整日虚度年华,饿了就去面馆里吃一碗面,这样的日子,想来,你也不会忍受太长的时间吧。”
朱阔海苦笑道:“当初大秦铁骑灭了我的家族,我打算投靠武王元铁山麾下,混个一官半职,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可是,我在武王元铁山那里碰壁了,如今投靠至元正的麾下,这似乎,有些尴尬。”
傅玄黄就知道朱阔海之前碰壁过,不然绝不至于整日浑浑噩噩的过着。
看来,朱阔海的心里也有一个选择,那个选择,大概会是宋清。
也幸亏宋清没有提前发现朱阔海,也多亏了朱阔海是一个傲气的人,要是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也就没有傅玄黄可以插手的余地。
傅玄黄微笑道:“此事只在你我之间,欣赏你的人是我,也不是云端之巅的主上,日后你我共事,又不是你和主上共事。”
朱阔海哈哈笑道:“我想,你这么着急想要一个不错的左右手,大致入秋之后,你也要披甲上阵,统兵作战了,而不是以教头的身份在云端之巅这个门庭里自持。”
“你牺牲了很多,没有来得及培养自己的心腹,而这个时候,李尘,林广那些人,手底下都有了可以如臂使指般的人。”
“你能在城墙拐角处,发现我的文章,就说明这一段日子,你一直在寻思着这件事。”
“不过实不相瞒,我之才华,微不足道,高谈阔论可以,真的实战,我只能给你拖后腿,就算你和欣赏我,可是我自己,也不欣赏我自己。”
“谢谢将军的好意,心领了。”
傅玄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本来以为,让朱阔海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着实有些浪费感情啊。
“你真的不打算,进入我的门庭之下?”傅玄黄开口问道。
朱阔海也不会明白,此刻的傅玄黄,对朱阔海已经起了杀心。
只要朱阔海拒绝,下一刻,傅玄黄就会一扇挥舞而出,要么朱阔海的性命。
傅玄黄在静静等着朱阔海的答案。
朱阔海想了想,说道:“你竟然这么有诚意,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那个人就在秋水郡内,名曰北宫寒,无论才华学问,还是武道修为,都在我之上。”
“只不过那个人比较古怪,你能不能拿得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东面巷子,第八家门户。”
“他一个人居住,眼下的身份是一个富贵闲人。”
傅玄黄微微皱眉道:“可否带路?”
朱阔海淡然笑道:“心急如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
其实傅玄黄并不着急,十二天狼是成群结队来的,其余的将军们也都有了心腹左右,傅玄黄在入秋之前,都可以将大把的时间用在给自己招贤纳士上。
“我不着急,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傅玄黄道。
朱阔海无奈的笑了笑,言道:“车马费可不要少了。”
傅玄黄和颜悦色道:“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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