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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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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郎尽力用平稳的语气说完,扭头便一拐一拐的回到卧室,再次抱起张云雷。

他心疼的哭了。

被张云雷咬过的地方已经微微结痂,周围的血也已经凝固,被他扣过的地方也是留下了一个个的指甲血印。唇边、指甲缝里、衣服上也都是干枯了的血痂。

杨九郎不敢去碰,怕他疼。

他说过,他最怕疼了,就连带他去打针,他都要在自己怀里边哭边死死地抓着自己。可这眼前的这一片狼藉,他得有多疼啊……

他更不敢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伤心至此。

杨九郎突然顿住,他知道了。

是张父张母,他们下午来过了……

他笑了。是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自己不过离开五个小时,他们便打听到了,还到家里来刺激了一下张云雷。

他再低头看,张云雷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巴掌印。

张父又动手了……

他不敢继续想了,想的越深,就越能发现自己的宝贝受了多少委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他,给他温暖,给他依靠。

眼泪不自觉的滴落在张云雷的脸上,那是对他自己最深的自责和对张云雷最强烈的心疼。

救护车速度也不慢,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杨九郎家楼下。一路上快马加鞭也不到十分钟就将张云雷送进了急诊室。

杨九郎就坐在长椅子上等张云雷出来。他将胳膊肘放在两个膝盖上,手搭起来撑住下巴。

他在纠结要不要把张云雷的这件事告诉张父张母。

还在纠结,医生倒是先出来了。

杨九郎马上跑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急切的问:“怎么样啊医生,他有没有什么大事?!”

医生安抚性的拍了拍杨九郎,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要是再晚来十几分钟他可就休克了。

伤口我们也处理了,晕过去的原因可能是情绪起伏过大,再加上有近一天了没吃饭,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过度劳累,自然就撑不住了。

另外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他是不是……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杨九郎愣了一下,回答道:“有。中度抑郁症。”

医生点点头,说道:“既然知道他有抑郁症,就不要这么刺激他。这是常识,我相信你都知道。”

杨九郎低下头,抿了抿嘴唇,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他的父母下午应该见过他,晚上我回去后他就已经昏在卧室了。”

医生继续问:“那他有在接受治疗吗?”

杨九郎摇摇头:“没有,我带他去过,他一看带他来的是精神科,转身就走,坚决不信自己有抑郁症,所以只有我知道,我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医生:“我的建议是尽快接受治疗。你也看到了,他自残起来有多么可怕。再这样放任他下去,最终害了的,还是他。”

杨九郎点点头,松开了医生,到了谢。



张云雷住院了,在这一个星期里,他也慢慢地接受了自己有抑郁症了,也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

一个月后,他慢慢有了烦躁感,很抵触抗抑郁的药物,经常扔进马桶里看着药物被冲走。

杨九郎都知道,只是不敢刺激他。他每天给张云雷做可口的饭菜,他若无聊就陪他出去玩,每晚还有晚安吻。

他尽力的去保护她,一点点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他不敢用劲,他怕他会后退。

好在张云雷也在一天天好转,冲走药物的事情也在慢慢的减少次数。

(为了他身边的小太阳,也为了他自己。)

张父张母再次登门来访以是三个月之后,此时的张云雷正好在烧水准备喝药。

他没有什么反应,对待他们就和对待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张母看到了茶几上的药,拿起来端详了一下,问道:“舍曲林?治什么的?”

张云雷:“抑郁症。”

随后他转身走进厨房,倒好水,再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将药吃了下去。

张父:“抑郁症?我看就是矫情,都是给惯的,打几顿就好了还吃什么药?不是浪费钱吗?”

张云雷也没管,直接怼回去:“你专业还是医生专业?啥也懂你去当医生啊。”

张父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抑郁了,那我们要是像你们这样,早就死了八百回了。还抑郁症,我看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点事儿都经不起。”

张云雷懒得和他探讨这个问题,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找我干什么?”

张父张母互换了一下眼神,还是张母开口道:“你弟弟病了,我们钱不够,向你借点儿。”

(我发现他们真的很烦。)

张云雷冷笑一声,说道:“我也没钱,我还要给自己治病呢。”

张父急了,还没说话就让张母拦了下来,安抚了一下张父便和张云雷说道:“你弟弟比较严重,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你看你这个病……它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痛不痒的,只是心理问题而已,你自己克制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你看你能不能……把你买药的钱省下来,给你弟弟当手术费?”

这说什么张云雷也忍不了了,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的一磕,里面的水随着动作也被撒出来落到张云雷的手上和茶几上。

他大声的质问道:“凭什么?!他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凭什么要把我的救命钱给了他?!!我告诉你!他不配!!!!!”

张父还是毫不留情:“因为你是他哥!!而且你那病也算病?自己调节不就好了?让你给你弟花点医药费怎么了?!!”

啊,又是这句话。

张云雷真的听不得,只要听到,他的情绪绝对会一秒崩溃。

他猛然站起来,冲进卧室拿出银行卡,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没有密码!我这就把钱给他!我去死行了吧?!!你们满意了吧!!!!!”

说完张云雷夺门而出,头也不回。

张母站起身看着张云雷离去的背影,担忧的问:“他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张父没有管这个,拿起茶几上的银行卡,说道:“不用担心他,你看他哪次出事儿了?小孩子就是矫情,肯定跑出去找杨九郎了。”

张母点点头,和张父一起回去了。



张云雷最听不得的,就是‘弟弟’二字,它可以很轻易地牵动他的情绪,但凡稍加一点点,他可以瞬间崩溃。之前的治疗,在张父张母说出‘把你买药的钱省下来给弟弟治病’时,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说,明明已经答应好自己和杨九郎不再寻死觅活,可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推向深渊。

他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楼梯间一路跑到顶楼。

从三楼跑到十搂,即使两腿像灌铅了一样,即使最后几层都是走上去的,但当他打开顶楼的门时,他突然不觉得累了。

杨九郎回到家没有看到张云雷,将家里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便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张云雷还在游神,却被电话铃声拉回了神志,看到是杨九郎,他笑了。

“喂?怎么了?”

“磊磊啊,你去哪儿了?我回到家怎么没看到你?”

“啊,没事儿,我在街上瞎溜达呢,不用担心。”

“好吧,那你早些回来。对了,晚饭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嗯……想吃鸡叉骨了。”

“好。顺便告诉我你在哪条街,买完后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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