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四九城里那些旧时代延传下来的富贵人家最朴实无华的无奈便是我家只有两套房子。
而娄姐的家庭也是这样,因为她们家的房产是这儿一套、那一套……
不算暗地里隐匿的安全房,光是明面上的房产就有四五处。
一处给了娄姐的二叔一家居住,一处给了娄姐的姑姑一家居住,一处给了娄姐的姐姐一家居住。
现在娄父娄母自己住在一处办公楼改成的住房里,这里也是这几处房产里最一般的住房了。
不过依着娄父谨慎的性格,选择的住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给这几个至亲住的房子虽然好一些,但也替他承担一定的义务。
示警。
没有谁会先注意一对儿老夫妻,更何况是住在一栋俭朴楼里的老夫妻。
李学武跟娄姐在那次拜访中就看出娄父的心思了,不过没有过问,这种家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不过再一次确定了娄姐的性格,真的是对父母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娄姐从小就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又是经历了这个国家最风雨的成长。
所以她的性格在娄父和娄母的刻意培养下有些娇气又土气。
有点儿像是地主家的傻闺女,对自己的生活和能力有些无知。
娄父娄母也是无奈,毕竟孩子都大了,再想教育已经有些晚了。
就像现在,闺女气呼呼地跑回家,站在客厅对着有些错愕的两人瞪了一会儿眼睛,又气呼呼地跑上楼了。
娄父耷拉着眼皮懒得说她,指不定又闹哪一出儿呢。
娄母看了看丈夫,追着闺女的身后上了楼。
等闹明白原委以后却也是劝了好一阵,这才又下了楼。
“又闹什么?”
“不是她自己”
娄母见着丈夫的无奈和不耐,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李学武,要结婚了”。
娄父眯着眼睛一歪头,哼声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儿?针都扎透了才想起来疼?早干嘛去了?”
娄母皱着眉头坐回到沙发上,言说道:“唉~早劝她也不听”。
说着话看向丈夫说道:“心里就够难受的了,就别说这种话了”。
“哼~”
娄父再次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闺女,总不能瞧不起,但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如果听了自己的话,好好找人家嫁了,何必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估计也就是那个身份拘束了他,不然还说不定是个啥样坏的人呢。
娄母有些发愁地看了看丈夫,道:“你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什么办法?你想我干什么?”
娄父不以为然地反问道:“阻止李学武结婚?还是把她们两个分开,亦或者是我拿钱去给人家说娶我闺女?”
“我不是说这个”
娄母知道丈夫的意思,她可不敢奢求李学武来娶自己闺女。
“可这么个关系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也不是以前了,人家也不会认啊”
“挺着吧,没招儿”
娄父眯着眼睛说道:“她自己选的,早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等啥时候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娄母再次看了看楼上,这想明白了无非就两条路,要么想明白心甘情愿给人家做外室。
要么想明白主动离开,再去找自己的幸福。
可这两条路对男人来说无所谓,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个很残忍的选择。
道理他们都懂,娄晓娥不再是小孩子了,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如果对方的势力不足,娄父还能出手干预,但现在对方是他们都惹不起的人,闹起来谁都不好看。
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闺女的,可有时候力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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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不长不短的人生中都要做很多次选择,娄晓娥要做,顾宁也要做。
昨晚顾海涛给女儿出了一道选择题,顾宁今早就选好了答案。
而整个科室,甚至是她们处室和医院都因为她的选择而产生了影响。
顾宁听见了身边人的议论,今天好多见面的医生都在打听她的婚讯。
科室里也有电话,但她选择了值班室里的打给了李学武。
因为值班室这边在查房的时候是没有人的,讲电话的时候可以背着人。
李学武接到顾宁的电话也是笑着先问道:“爸的药酒用完了吗?”
听着李学武的声音顾宁迟疑了一下,但随即还是回道:“还有呢”。
回完这句话也不等李学武再问,便直接说道:“爸妈对方案没有意见,我今早交了申请,妈说想跟阿姨一起去海运仓,问你阿姨什么时间有空”。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倒是没有从电话里听出顾宁有什么不对来,笑着说道:“我回家问问,晚点儿直接约妈”。
“那好”
顾宁想着李学武能直接安排最好,省的她在打去李学武家里。
李学武笑着问道:“晚上有空……嘛……?”
这话还没问完,便听见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这是怎么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不过没有在意。
有的时候肯恩是着急有事儿,有的时候可能是怕他说什么同事听见,顾宁就会突然挂断电话。
他已经习惯了,笑着摇了摇头,将电话放了回去。
“器之,你有丈人嘛?”
“当然”
沙器之笑着抬起头,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对着李学武回道:“我确定我爱人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呵呵”。
“这个我也看得出”
李学武知道沙器之在跟自己开玩笑,晃了晃手,解释道:“我想问问,你跟你丈人是怎么相处的”。
说完怕沙器之误会,又解释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也知道,我丈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们两个接触的时间不多,马上……你懂,你得跟我分享一下都是怎么对付丈人的”。
“嗯,有时候丈人确实比丈母娘难对付”
沙器之了然地点点头,说道:“这可能是我唯一比你有经验的地方了”。
今天李学武的心情确实不错,所以沙器之难得的也开始跟李学武说笑了起来。
先是自嘲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想我丈人的身份也有些特殊,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学到经验”。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拿了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示意沙器之说说看。
沙器之则是抬了抬手,浑不在意地说道:“就是给钱”。
“给钱?!”
李学武很是惊讶地复述了一句,随后疑问道:“这么简单粗暴?”
“对”
沙器之肯定地点点头,笑道:“跟你的情况有些一样,我跟我丈人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一年可能也就一两次吧,通常就是烧点儿纸钱……”
李学武:“……”
忍住了没有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的冲动,无语地笑着指了指沙器之。
沙器之则也是笑了笑,回道:“我都说了,您不会从我这里学到什么经验的”。
“哈,你说的对”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你丈人的身份确实“特殊”,也好摆平”。
“哈哈哈~”
沙器之笑着走过来给李学武的茶杯里添了热水,随后安慰道:“我倒是不觉得您摆不平您丈人,只不过您对自己要求的太高了”。
说着话将暖瓶放在了办公桌旁,嘴里继续说道:“过分的追求完美可能适得其反,我还是建议您正常发挥就成”。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问道:“给训练场的通知送达了吗?”
“是,应收到了回复”
沙器之见李学武说工作,也收起了笑脸,正色回答道:“明早将由魏同魏科长带队,全部训练人员乘坐卡车直接到达城西”。
知道李学武想了解声,沙器之又继续汇报道:“按照计划,保卫科除值班人员,所有人将由韩科长带队,乘坐卡车跟您一起前往城西”。
“嗯,跟一监所那边核对一下时间”
李学武最后交代了一句,便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沙器之应了一声便出了门,他要为李学武明天的行程做好安排。
李学武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他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常常会想起以前的时光来。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资格天天坐在这里办公,每天都在科室里忙碌着。
为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皱眉头,或者想办法。
现在轮到他来给下面的干部交代任务,让他们皱眉头了。
李学武的多愁善感不是今天的太阳好,也不是他老了,而是今天接到了纪监打来的电话。
是的,付斌没有等他的家人,先走了一步。
这是李学武非常非常遗憾的事情,如果昨晚他在医院,他会毫不犹疑地自己掏钱买药,让付斌多活几天。
只要多活过几天,那他就能跟他的家人完完整整地在一起了。
一家人,终究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嘛。
“处长,有个消息”
就在李学武遗憾和埋怨那些看守不积极的时候,于德才有些严肃地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李学武先是看了于德才一眼,随后将报告接了过来。
很显然,这不是一份报纸,更不是简报,而是轧钢厂内部的不算报纸的一种消息传递文件。
昨天,也就是二十七号,两位领导出国,路过边疆进行了短暂的视察。
在听取了当地干部的汇报后,特别赞扬了以轧钢厂为代表的在京企业,也肯定了这些企业在支援边疆,抗灾救灾中的努力和贡献。
“领导一定知道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
于德才有些担心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应该给李学武怎样的建议和意见。
李学武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下,说道:“按规定,边疆办事处的保卫干部该轮换了吧?”
“是,下个月”
于德才当然想到了这些办法,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隐患。
“那就调整一下保卫轮岗范围”
李学武敲了桌子道:“跟钢城保卫处说,三地轮岗,让他们报第一批来京和去边疆轮岗人员名单”。
“时间呢?”
于德才询问道:“还是两个月?”
“不,三个月”
李学武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所有股级干部以下,必须执行轮岗制度,在京轮岗干部和保卫自动划归到训练场参与训练和学习”。
“是”
于德才应了一声,随后便要去执行,而李学武却是摆了摆手道:“还有,下个月山上的人员下来,把科室和保卫等一线人员送上去,保卫处必须是一个团结有力的集体”。
“明白”
于德才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见李学武不再说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话李学武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苗头已经出现了,那就必须清理一下院子里的杂草了,不然长了籽可麻烦。
李学武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一波三折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期。
就连窗外广播里清脆的女声在朗读自己文章的声音都觉得是噪声。
于海棠这会儿读得正起劲儿,丝毫不知自己用了一个晚上书写的稿件和声情并茂的朗读在当事人耳里成了噪音了。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这么支持他,这么帮助他,一定会引起他的关注的。
甚至于海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如果李学武有需要的话。
她可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在办公室里也无所谓,只要能接触到李学武,她就有办法让李学武娶她。
“呦呦呦,听着夸也皱眉?”
李学武的办公室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除非沙器之认识,或者于德才认识。
这会儿来的这位两人都认识,跟李学武的关系也比较特殊。
余大儒,保密部在轧钢厂执行任务的负责人,也是易忠海案件的当事人。
别看是当事人,李学武给易忠海争取了好几个补偿,唯一争取不到的便是保密部的。
没别的,这个部门比较狠,补偿?想啥呢!
不过依着李学武估计,这个部门也没什么油水,不像调查部那么的有外部权利,不然也不能这么胆大。
余大儒的领导是什么心态李学武懂,他小时候也这幅德行,穷横穷横的。
“你不跟车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李学武没有起身,只是把手边的烟盒扔在了对面儿。
余大儒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捡起桌上的烟盒叼了一根点着了火柴。
“我要说我想你了舍不得走,你信不信?”
“嗯,我信”
李学武嘴里说着,从腰上拔出手枪指着对面又说道:“你再敢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就让你真的没有大,小都没有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
余大儒双手合十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连连致歉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尊敬领导了,我错了”。
李学武抹哒了他一眼,随即收起了手枪,随后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余大儒看了看李学武的神色凑了过来问道:“不是说你要结婚嘛,怎么这么副样子?”
李学武翻了个眼皮,手又往腰上摸去。
“得得得!”
余大儒一副怕了的表情说道:“我就是来问问,车厢是不是直接送到钢城去”。
“你说呢?”
李学武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从南边把这么标识明显的车厢拉到北方很搞笑?”
“额……你说,你说”
余大儒知道今天自己来的时间没选好,特么的这狗人傻脾气。
好的时候搂肩膀称兄道弟的,翻脸不认人的时候龇牙咧嘴的。
李学武将手边的茶杯挪开,问道:“从哪儿入关?”
“什么?”
余大儒没想明白李学武问的是什么意思,重复道:“入关?”
“不然呢?”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火车不入关难道飞回来啊?”
“啊!入关”
余大儒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入关但不过关,没人会查我们的车”。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抽了一口烟,随后问道:“你们在那边有没有关系?”
余大儒有些拿不准李学武的意思,迟疑地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整一车娘儿们回来怎么样?”
“呵呵,呵呵,你别逗了”
余大儒就知道李学武在跟自己扯犊子,也是抽了一口烟,然后问道:“要不我明天再过来?”
李学武看了看他,过了有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们准备空车回来”。
“啊,这……”
余大儒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不过这些车厢一到地方不会马上就往回返,因为那边的血液储存情况也堪忧”。
“然后呢?”
李学武想要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而不是不确定。
余大儒抽了一口烟,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我相信您,我的领导也相信您,所以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李学武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谨慎,但这是一次难得的出国机会,就算是你们从安南拉会一车的西瓜和菠萝,都能让你们单位发上一笔,所以,你得告诉我你们的实际计划”。
说真的,李学武不相信这些人,不是因为不在一个单位,就算这些犊子是轧钢厂的,李学武也不相信。
除非那些车厢姓李才行。
“您说的这些我没考虑过”
余大儒想了想,抬起头问道:“那边可是在打仗,你确定他们有西瓜和菠萝?”
李学武就这么看着余大儒,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个问题很愚蠢。
就算是打仗还能耽误了老百姓种地了?
余大儒也是有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儿,李学武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烟灰缸,今天不是要破法吧?
“安南可是热带国家,水果可是主要产物,这个问题就像你在问我四九城有没有京城人一样愚蠢”。
余大儒挑了挑眉毛,没有理会李学武的讽刺,而是继续问道:“那五月份呢?五月份安南产什么水果?”
李学武看着余大儒晃了晃下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也藏不住的。
余大儒也看出李学武的眼神里的意思了,那就是:你是认真问这个问题的?
其实他真的想问问,因为这件事还真是他来办,今天来也是来确定一下,晚点儿将由他来负责去安南的行程。
“芒果,香蕉,荔枝,咖啡豆……”
李学武随口说了几样,完后问道:“你知道咖啡是什么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土老帽儿吗?”
余大儒挑了挑眉毛,自觉地受到了很强烈的侮辱,很是认真地说道:“怎么?你想要?我给你整回几吨来,你可以炒着吃”。
李学武再次看了看这小子,点了点头,道:“你肆无忌惮吹牛哔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很确定,面前的土老帽根本不知道咖啡豆是泥马啥玩意儿,还几吨。
“水果是最安全的选择,不过我不推荐”
李学武懒得跟他墨迹,而是一边拿起文件,一边说道:“安南正在打仗,武器最贵,剩下的都便宜成狗了,你就是逼着眼睛挑都不会赔了”。
“香料、香水、丝绸、中药材,翡翠、珠宝、玉石……”
“哎哎哎”
余大儒越听心里越颤,要是真的这么搞,那这趟车可真就回不来了。
他可没有李学武的胆子大,啥玩意儿好往啥上面够,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水果。
国内只要H南产热带水果,以现在的条件,北方根本接触不到。
上个月某个厂因为工作突出,大一把奖励了一个橄榄球那么大的芒果,厂领导用红布衬托着,举着盘子给工人们看。
那张图片李学武看的很是咧嘴,这玩意儿在后世也不便宜,但也不至于这样。
即使有某些正治因素加成,总也不至于一个芒果忙活成这样不是。
终究还是北方不常见这种水果。
当然,这话是对普通人说的,某些阶层的人不算在内。
余大儒打断了李学武的话,看了看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
随后看着李学武问道:“说实在的,这次我也跟着去,不是总负责人,但也有点儿权利,你要啥,赶紧说话,过了这村儿可没这个店儿了”。
“呵呵”
李学武挑着眉毛笑了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额,不许超纲儿啊”
余大儒自觉地能力有限,不允许李学武随便提条件,又给设置了个限制。
“还是刚才我说的,给我整几个安南娘儿们吧”
“草”
余大儒也是无语了,今天这人有病吧,净特么扯自己犊子。
“你不说我可走了啊,想要安南娘儿们学校里有的是,你们厂里还有呢,还用我给你从南边往回带?”
这话说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假,这个时期国内真的有很多安南人,很多很多。
就像当初咱们去毛子哥家学习一样,安南现在也来咱们这儿学习。
学校里的是留学生,工厂里的是实习工人,轧钢厂就有,车间里有不老少,二百多个。
其他单位多的有几百人,上千人,都是这么个性质。
李学武也不相信余大儒真的能给自己带回什么来,不过既然这小子开了口,便回道:“听说那边儿产特别好的香水和沉香啥的,方便的话帮我带点儿吧”。
“知道了”
余大儒撇了撇嘴,知道李学武看不起自己的能力,但还是不敢跟李学武急眼。
“就这两样是吧,等我回来的,一个多月,保证带到”
说完,也不跟李学武再墨迹,起身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李学武低头看着文件也没搭理他,维修车间的工程完工了李学武知道,因为住在他家对面儿的刘海中没回家。
施工的时候有夜班白天也是要回家的,现在全天不回家是因为在羁押室接受处分。
一个月,自工程完工后第二天便开始实施了。
现在每天都是刘光天来这边送饭,伺候他爹,这边的羁押室除非是短时间的羁押,不然吃饭都是家属伺候。
短时间的羁押也不是白供你吃,羊毛终究会在罚款上面薅回来的。
保卫处比其他部门特殊的便是有羁押权和罚款权。
还有就是执法权,虽然是被阉割过的,不过也很有震慑力。
从保卫处执勤人员在执勤时间配枪就知道了,那里面可是有子弹的。
上午下班的时候没有等来李怀德的电话,李学武也猜到了李怀德的想法,没在意地吃了中午饭便去了治安大队。
分局这边还算太平,李学武再次听了一节由女教员上的文化课。
不得不说,还是大学生的基础好,稍加训练和指导,现在课堂上已经能看出水平来了。
李学武仍是没有跟讲课的女教员接触,下课前便悄悄地出了教室。
下午跟沈放几人开了一个会,又去街上查了几个岗,包括执勤时间、范围、所带警械和仪容仪表等等。
李学武很是仔细地查了弹夹,确认里面压着子弹,这才点了头。
不过还是点了点枪械上面的污渍给沈放提了个醒,枪械的保养也是一种训练。
沈放当然不会觉得李学武这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隔壁就是八一六团,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标准大半来源于此。
他想给李学武解释这是每天执勤的枪,在大街上难免的会有灰尘积累。
不过还是忍住了没说,因为李学武是一把手,自然不会听他的解释。
有些事情必须做,不能说,有些事情必须说,不能做。
“刚才还找你呢”
王小琴见着李学武回了办公室,便走出来招呼道:“分局让写一份思想汇报啊,要求不少于两千字”。
“哦,知道了”
李学武从来不会在工作上面开玩笑,尤其是这种文件,一定是要认真写,认真查看的,白纸黑字落下名字的,绝对不能出现问题。
王小琴没有因为李学武的答应而停下脚步,而是随着李学武进了办公室,继续说道:“我跟黄干王筝他们联系了,就约在这周末”。
“是嘛”
李学武将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随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拿了稿纸和钢笔说道:“那我明天给我们厂招待所大打个招呼,给咱预备个小会议室”。
“算了,忒麻烦”
王小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嘴里说道:“黄干说北新桥有个福来茶馆,位置好,也方便,想要约在那儿”。
“也行”
李学武拧开了钢笔列了个大纲,嘴里则是不耽误手上的活,手上也不耽误嘴上的话。
“黄干这小子有那么点儿文人风范,总想着整点儿雅的”
点评了一句黄干,李学武抬起头对着王小琴笑了笑说道:“不过下次咱们去自己的根据地,我对雅过敏,去太多了要生病”。
王小琴笑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对雅过敏的,你就这么俗?”
“哎!对喽!”
李学武低下头又列了细纲,随后看了一下是否对题,格式是否公正,主题是否明确,思想是否正确。
等都确定完了,这便是笔走龙蛇,嘴里不闲着,手里不歇着。
“我这个人啊,俗透了,俗的沾不得一点儿雅,像什么琴棋书画了,古典诗词了,戏曲音乐了,一概不知,一概不懂”。
“那我可要跟你学习了”
王小琴这会儿已经听明白这小子说的是什么了,感情他是属蟋蟀的,这刚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给来了个这。
李学武可不觉得这是一点点风吹草动,这大风都要刮冒烟儿了好么。
也不看看今天他都听见了啥,看见了啥。
谠軍两个二把手外出,大一把人就在魔都,不用问,但凡正治嗅觉敏感的现在都正在瑟瑟发抖,好一点点呢,亿点点吧!
“哎~”
李学武听见王小琴的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道:“互相学习嘛,三人行必有我师,俗不能光是咱们俗,我看黄干也该俗一俗”。
“我看也是”
王小琴笑着应了李学武的话,两人好像在说笑话一样,就在这玩笑间,已经把事情谈好了。
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搏杀的人物,哪个又是简单的。
就说王小琴,家里那位时刻都在紧张地运作着,而王小琴自己更是跳出三界外,进了自李学武这五行中。
虽说都是一个系统,但治安大队,更纯粹些。
李学武将治安大队在组织结构上设置的就很“安全”,任何的风暴都不能摧毁所有。
而治安大队就是所有,又是啥也没有。
治安大队的主体人员就是李学武往下一直到中队长,拢共能有几个人。
而其他队员和队员里选出来的小队长可都是各个单位的人员啊。
聚是一团火,散了可不是一盘沙啊。
李学武的这步棋能看懂的不多,而王小琴也是在来了这边经过详细的观察和了解才发现的。
就看李学武在这边工作多长时间就能发现,这步棋是自保,也是出击的利刃。
没有哪个强力机关能有这种专业的武装力量,就是部里也是要调动治安軍才行。
可那毕竟是要调动不是嘛,现在的治安大队是李学武一句话的事儿啊。
四百人,不多不少,多了忌惮,少了没用。
只要治安大队在,李学武就在,李学武在,治安大队就在。
牵扯其中的人物会主动依附,也会主动保护,这就是李学武的阳谋。
李学武是这支队伍的建设者,也是第一任领导者,在建设过程中终究是要给这支队伍注入灵魂和性格。
此后,治安大队无论是岁月流逝,亦或是人员更迭,这股灵魂永在。
有时候王小琴也跟自己爱人讨论李学武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或者是教育,亦或者是生活环境,造就了这么一个聪明绝顶,干练果决的人物。
跟李学武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人格魅力,在培训班论年龄李学武是年龄最小的,论资历他根本没有,论背景,如果李学武的家庭也算的话。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小伙子,在毕业的时候却是成绩最耀眼的。
把她们这些老同志一个个的都改盖了,还叫他们心服口服的不行。
要说被后辈或者年轻人超越了,她们不至于的嫉妒报复,但也总有些小心思。
但现在来看,李学武只是发出了一声召唤,无论是性格独特的黄干,亦或者是背景深厚的周政全,都很给面子地响应了。
这还只是她们代为传话的呢,李学武根本都没有出面,效果已经是她们这些老同志所不自及的了。
王小琴的丈夫很是羡慕爱人有这种际遇,支持她帮助李学武组建俱乐部,更支持她在工作上给予李学武帮助和支持。
同在一个单位,有政委的全力支持,李学武的工作不要太舒心。
现在他就很舒心,嘴里跟王小琴聊着,手里已经把一份两千多字的思想汇报写完了。
待检查一遍,修改了几处修辞用法,便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上递给了王小琴。
“来,政委,帮我斧正一下”
“我就知道难不倒你”
王小琴接了李学武的汇报文稿,很是确信地赞了一句。
李学武说他俗,可说的是思想,不是能力,谁不知道这人文化水平极高,正治思想及其坚韧,文章锦绣却不华美,干练却富有内涵。
如果不是李学武的能力突出,又是身份特殊,培训班的老师,也就是部里作训司副司长刘正都要调他去部里工作的。
别的先不说,就这文笔和能力,就少有人能及得上。
可别说写文章岁数越老越好,也没说资历越深越好,跟练武术的有些共同点,年轻人的体力是要比老同志强的。
老同志写一百字的时候,同样笔力的年轻人能写两百字,还能上你这儿扯会儿闲蛋来。
拿过文稿看了一遍,王小琴不是挑毛病,而是看看李学武要表达的意思。
毛病不用挑,能到她手里的,绝对不会出现毛病。
看每天李学武的秘书沙器之都要把纸篓里的废纸收走就能知道这人是多么的谨慎小心了。
也无怪乎李学武这么小心,李学武可是真真的知道,群众里面有坏人。
“你还真俗啊”
看过之后,王小琴只能用这句玩笑话来点评李学武的文章了。
俗,真的俗!
全文读下来就两个字:忠诚,忠诚,还是特么忠诚!
治安大队自始至终都在学正治,可学的不是一般的正治,而是墙上那些口号的正治。
全文分四个部分,分别是听谠指挥,治安大队的核心永远是这句。
随后便是能打胜仗,全体人员有能力,也有意志完成任务。
然后是作风优良和纪律严明,李学武对这支队伍要求的很严格,根本就没有探亲假一说,有想家人的只能是家人在执勤的时候看一眼。
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确立的,是要在习惯和生活上进行一步步的敲打锤炼。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李学武既然在时代的浪花上有了舞台,当然不会只跳一段儿骑马舞,那不成狗肉了嘛。
“要是您觉得没问题,我可就这么上交了”
李学武笑着接了文稿递给了一旁等待的沙器之,由他去誊写下来,再由李学武签字。
除非是关系极好之人,没有人知道李学武的文件柜里根本没有他书写的文字,除非签字。
就连他写的那些文章和今天这种文稿,都会以碎纸的形式进行销毁。
签字嘛,这个时代想要字迹比对,呵呵,李学武有一百万种理由来给自己辩解。
不过他也预备着不能辩解的场合,那就需要特殊的外力了。
比如治安大队院里这四百人,四百条枪,轧钢厂的七百人,七百条枪。
这些都不是李学武主动谋求什么的资本,而是“邱小姐”,一种威慑。
跟王小琴闲聊几句大队的事儿,一等沙器之完成誊写,李学武签字后交出后,李学武便去忙这边的工作了。
日日忙,忙到日头落。
下班的时候是踩着点儿下的,好在离家近,李学武下车后没往大门处走,因为老太太正抱着李姝站在门脸房门口跟人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