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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碧豆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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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压着一只手的虎皮小册子被谁翻开。喝昏过去了的她挠肚子,把手摆回去,继续睡。黑暗中只有卡着痰的呼吸声,时不时夹着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呻吟。
哗啦啦的撕书声撕碎了当晚的沉重。碧豆把悬在沙发外的重脑袋抬起来。撕裂声变本加厉了,午夜就要变成嘈杂食堂。
她看着自己手臂,一下坐起身靠到沙发背上,手上粘着那小册子。她脑控开灯,发现除了手下压着的书页,余下的都被撕到另一半去了。
她掰了册子,纹丝不动。她对灯举起手,看着书和手的空隙。那些细线好像暗绿色胶水才会拉出的丝。
她醉朦朦的用双脚蹬书,双手用力向后拽。书本终于撞到墙上。
她拾取那个烂糊糊的书,绿色的残页面上印着半个“水”字。
“呃呃呃呃呃,玛茜!”
她踮脚走过乱糟糟的地,推开半掩的房门。这是白劲的父亲,她已经知道他叫霍普。
微弱的灯光每晚都开着,霍普宽大的塌身体躺在脏床单下,她一眼就看到他直鼓鼓的眼睛在发光。
“给我水,玛茜”
“玛茜经常给你端水吗”碧豆问他。
“啊。我从来不让端,可她”
她把水杯靠到他的嘴唇慢慢顺下去,他咳嗽得整条肥大的身躯一颤一颤的。
他被这样一折腾好像精神了不少,要玛茜给她再垫个枕头。
“姑娘,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恢复了仁慈的声音,不过虚弱的好像在给安静的夜晚唱摇篮曲。
“你提到玛茜”
“我一定是糊涂啦,闺女。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乱糟糟的房子里,快回家去吧,别在这遭罪了”他说。
她把手中撕烂的虎皮小册子的绿色一页展给他看。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脏床单盖上脑袋。
“我不会再研究啦!让我走吧,放过我”他闷着说。
“研究什么?”碧豆问。
“那些怪物”
“什么怪物”
“什么什么怪物”,他像个小孩一样拉开被单看着她。
“是不是这个”,碧豆对着台灯翻开空灵之书,努力地看着复杂文字下已经淡入的中文。她念了起来:“2556年,七月十九号。一种吃人怪物的恐怖在村里播散。我试着劝我的室友,可他似乎很喜欢沉寂在恐惧……”
他哇哇大喊起来,一边抽空不连贯的喘息:“你要害死了我啊,别说了,可怜可怜我吧”
儿子白劲这时候在隔壁的隔壁喊了一声:“老东西别喊了,让我要睡觉!”
霍普低声呜咽起来。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别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保护你”碧豆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
“真的吗,就像我保护玛茜一样?”
“真的,那当然,要是有问题解决不了,我会用脑核心随时报警的”
霍普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玛茜是你的女儿吗?”碧豆问。
“算是的”
“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不,她很早就离开我了”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他又大喊了起来。
儿子气冲冲的踢开门。
“碧豆,别听我这个野老爹瞎说。我告诉你吧!他就是一个外地逃来的疯子,人们都说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在被他侮辱后勉强逃了一劫,最后他的老婆无法接受,跳到油洞里跌死了。他能当我爸爸,就因为我当时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村长是个乌龟,什么都不知道,看这个外地人很老实,就给他住,给他钱,给他工作,好让他养我,一下能解决两个麻烦,为什么不凑到一起!这就是最大的不幸,真希望村长和他一块死掉”
“小劲,别瞎说啊!你没看到你的父亲要死了吗?我一直是你的父亲啊,只不过,只不过我没有能力管好你,我真是造孽啊!”霍普说完哭了起来。
“你这个满嘴神经的骗子!”他说完,猛的摔上门,碧都听到他重重的躺到床上。
“把那本书给我,我要毁掉它!”霍普愤怒的对碧豆说。
“玛茜,玛茜她还活着的”碧豆说。
“她,还活着……”
“是的,她过得很好,我相信你肯定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他的眼泪像火炉上的冰块一样流个不停。
“你是个好姑娘。给我个荣幸,让我告诉你一切吧!
我曾是你口中的护林员。一个普通的夜晚,就和今天一样,我听到谁在轻轻的敲门,我以为是只小鹿要吃些东西。我就打开门,却看到一个浑身油污的小孩,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还活着。
我叫醒妻子蕊敏,让她用温水搓掉她身上的油泥。蕊敏把这可怜的小家伙放到床上,小东西浑身都在颤抖,一度让她觉得她要抓不住她了。
这时候我的儿子打开了房门,真正的儿子。他很不高兴,他意识到这个小女孩会带来额外开支,他是热切的想要上大学,好远离这贫困的地方。要知道,当时正值水轮战争,我的身体比一般人结实,才好不容易当上护林员,他们允许我们住在山上的那破木屋中,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妻子是融塑工,我们的工资很低。从此,儿子对这个女孩一直没有好感”

玛茜向他的嗓子里倒进些温水。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儿子的忧虑,可我实在不忍心,让这可怜的姑娘出去,谁会接受她呢?最简陋的孤儿院早在几年前就是满院的人了,甚至谁要想去就得付很多钱。
她一醒来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中闪动着恐惧,浑身都颤抖,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对她说:'别担心,只要有我在,我永远为你提供庇护'。
好在她是个好姑娘,她沉默寡言,不和除了我以外的人说话,吃的也很少,我几乎没有看过她在餐桌上动嘴,而她每次回家都会带来一些通红的小苹果,要知道那些苹果都是在树尖上,因为力所能及的都被其他人摘光了。
我劝告她别做危险的事,可她还是在带食物回来,还偷偷的放到我儿子的枕头下。我们那时候太过拮据,没有任何手艺,我可能下了很大决心,默许了那种行为。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不再担心她的安全了,因为他总是安全回来。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她没有说过,但我知道,在各自的心中我们都接受了父女关系。”
霍普顿了顿,呆滞的眼神看着昏暗的灯光散了神。
“你好好休息,早上再讲给我听”玛茜小声的说,说完打了个哈欠。
“别走。我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我是清白的”霍普说。
碧豆点头,他继续说了:
“一伙叫怯魅社的团体盯上了她。这都是一个叫廓克利的老头告诉我的,他说他看到我的女儿被他们用黄色的石子从树上砸下来,已经被带到了村口。
镇上的居民都是好人,而我又是一个和善的人,即使我住在山上,他们愿意帮助我。在我告诉他们原委后,我们一行人很快赶上了他们。
他们的枪射出黄色的子弹,即使你离得老远,也会被烫晕过去。但抵不过我们人多啊,最重要的是每个活在呼叶村的人,心中都有准从一条信念,那就是未经允许,谁都不能抢走村里的任何事物!这就是我们村在水轮战争中没被科技疯子破坏的原因。我们都像农民守卫着土地。
怯魅社失败了,但他们不达目的绝不死心,他们的作风臭名远扬。我让他们三个搬到镇子里。
我还在那,我不怕他们打死我,我的射击很好。那时候,有个自告奋勇的村里年轻人来了,叫白劲,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和我住在一起,还说不能无动于衷的让一个家庭的破碎。不过,我觉得他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后面,日子过得安稳,他们不能杀掉我俩,因为白劲的父亲是有势力的人;而住在镇子上的他们仨,更是无从下手,白天老太太们聚在他们家附近传闲话,晚上睡不着的小伙子都聚在他们家对面的那片树林里纳凉谈天、述说心事、分享科技,但他们都知道,也都怀着自豪感,每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略过那间房子。到那片林子去倾诉,去研究,都成村里青少年间的一种潮流了。
他们没办法报复,直到一天清早,我已经外出,去山口挑备用水回来。到屋子里,我喊了白劲一声,没有回应。我想他昨晚一定是上网太累了,于是没有理会。到中午,我不得不掀开他被子,他死了,伤口流着着黑色的液体。而怯魅社里的每个成员的标配就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我充满痛苦和愤慨的走下山路。当我告诉镇上的人们这个消息时,他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和愤怒,因为上帝又给了我一个打击,我的儿子也死了,在同一天。
蕊敏她倒在床上,周围尽是一些悲痛的脸。我进来,他们都自觉的出去了,带上了门。这时她告诉了我这悲剧是怎么发生的,儿子想去小木屋,因为他想要把锁在柜子里的童年玩具拿给玛茜,就在他上山的路上,他们把他杀死了!我的儿子!同样手段,同样的黑色。我开始思考流言中的有着利齿的黑白怪物的可能性了。
我和他的母亲悲痛万分,从那以后我听蕊敏说玛茜会在夜里尖叫。镇子是安全的,他们只敢在镇子以外或者山上动手。我继续待在山上,我是不会向丑恶服软的,我生来就是当警察的料,如果我不是一个护林员的话。
回到家中,床上的白劲尸体已经被他父亲弄走了,垫被上还留着那黑乎乎的液体。我把他们都收集了起来,这让我觉得离我的仇人更进一步,复仇的火焰让我失去理智。
我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遗书,一封塞在墙角中,一封就留在桌上,我看了一眼,就端上枪巡林了。
那天夜晚来的很快,不到四点,我就有了那种在黑夜中探寻的感觉。我突然看到了我的女儿,她的眼睛在最后的日光下闪出红色的光,蓝色的单薄身体被黑暗包裹,在风中摇摆,她似乎……似乎发着荧光。
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就开始跑。我丢了魂似的跟着她,呼喊她,可怎么样跟不上。接着,我才意识到我的麻烦大了,几个怯魅社的人包围了我,我跟丢了她。

我正要射击,背后突然被踢了一脚,快要把我的脖子从后背中踢出来了。他们痛揍了我一顿,但没有杀我。
从那天开始,玛茜每天都会出现林子里。第二天她的脸上出现怨恨,到后面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辱骂我。我每次都会追赶她(我必须这样做),每次也都很小心,但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揍得不省人事。
我终于熬不住,我去了镇子。我的小玛茜还是那样可爱,我一见到她,就感到我们爱从来没有变淡。那山上的玛茜到底是什么?我无数次的这样问自己。我开始研究玛茜为什么会被怯魅社盯上,他们说她是鬼怪,有魔力。
她快把逼疯我了。最后的一年里,在林子中我一刻不停地能看到无比丑恶的她,她对我说让人作呕的东西。当我受不了时,回到镇子,看到的还是可爱的她,借以安慰自己。
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也许他们会认为我疯了,把我流放或者关到精神病院。他们会以为我受不了死去儿子和室友的打击,我还担心他们以为我在复仇无能中丧掉了理智,我不能冒任何看不到蕊敏和玛茜的风险。
我不能听从村长的劝告住到小镇!他们一定会那样认为的,他并不是那么好的人。
在这样病态的心理下我生活了两年,我对她小玛茜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她的乖巧,敏感,懂事,她暗蓝色的皮肤,尖尖的牙齿,他邻居的总是友好,对我总是顺着我,这一切都让我没有理由的愤怒,控制不住自己,我会破天荒的骂她,虽然扬起手,可我从来没有拍下去,我有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我爱她,绝对不会伤害他。我还记得,我会为她提供庇护。她依旧顺着我。
我下山买酒,玛茜陪着我,我的压力太大,没等上山就喝了起来。我应该是醉了,总以为走在我脚边的她是山上的玛茜,就开始对她不温不火,推搡她,好奇心发作的想要知道这个山上的玛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摁了摁她。
可镇子上传出了热闹的闲话:我疯了。我知道,接下来的就是切魅社的最后一步棋。
我告诉大家山上有另一个玛茜,人们给我了最后一次机会。他们为了验证我的说法,带着玛茜和蕊敏来到了林子。他们整整守了一天,那个坏玛茜没出现,这个好玛茜也没消失。
人群陆陆续续离开,我坐在屋前的藤椅上痛苦难耐,难道真是我疯了?!
最后就剩我一个人在打盹。衣衫褴褛的玛茜推醒我,她说她要我,我说不出话,我知道这是那个坏玛茜。我憋了一肚子火,再也忍受不住那邪恶亵渎玛茜的美好。我打了衣衫不整的她,她跑走了。我很得意,第一次触碰到了坏东西,还是用拳头。
回来时,衣衫不整、满脸血清的玛茜被愤怒的村民抱着,他们就以为是我,我是那个坏人!无论如何都解释不开了……
我痛苦万分,想着一定是怯魅社搞的鬼。玛茜就在人群讨伐我的时候跑进了深林,再也没出现。
我孤身一人待在几乎被推平的小木屋里,从抽屉中找出那些黑色的液体,会不会是这东西让我出现的幻觉?我委屈死了,再也俺耐不住了,开始自顾自的研究起来,使劲一切本领。
这时候一个陌生女人进到屋子,坐了一会,她带给我很多灵感。她似乎在哭泣,她让我想到了我的妻子,暴乱前我就没有见到她。事后我才得知,当天我的妻子在跳到油矿洞里跌死了。
她在我身边,让我很有启发,让我看书很快。我的研究有了进展,那些黑色的液体,还有镇子里的人口死亡,也是一如既往切割流血,让我明白那不太可能是怯魅社。而是一种从来没出现过的邪恶怪物!
某一天,不知道怯魅社为什么摸到我这破木屋来了,他们发现我还活着,发现我手中粘着黑色的液体,酷似他们腰间匕首的绣滑液。他们围了过来,我必须得自卫啊!我开枪打死了几个。
我知道一切都毁了,会有更多的人来,我很快的就写下了研究的最后几页。那做山林没有我留念的必要了,小镇上的也都是一群蠢蛋,我丢下一切就离开了。我必须把自己送出去,献祭掉自己,我的痛苦污染了这祥和的小镇。最后来到了这。
这是我的一生,我是清白的。愿来生不再来”
说完,他舒叹了一口气,又“额”了一声,死掉了。
这时候白劲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身后还有一个老头。他看了一眼碧豆,他就知道来不及了。
这时候他笑了起来。
“你也许想要听听真正的事实”他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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